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去密州看东坡:一怀悲悯,满腹珠玑

0次浏览     发布时间:2025-05-07 17:00:00    

弟弟应邀取名

做攻略的时候发现,从青岛胶东机场前往山东的许多地方,坐高铁都很方便,几乎无缝衔接。但是诸城暂时未通高铁,我们的航班又赶不上那趟直达的机场大巴,就决定先打车去胶州火车站,再坐绿皮火车前往。没想到飞机晚点,紧赶慢赶,只差10分钟,还是错过了末班车。第二天上午才从胶州站登上火车,中途仅停靠一站——莫言的家乡高密,转眼就抵达诸城。

宋代诸城县是密州的州城,北城墙上原有一座已经颓废的古台,苏轼起初称为北台。他到任的次年冬天,修葺好古台,请弟弟命名。苏辙用老子“虽有荣观,燕处超然”之意,取名超然台,并作《超然台赋》。他在齐州(今济南)当掌书记,对哥哥的密州经历却一清二楚,两兄弟的心境、价值观当然也重叠。《超然台赋》感叹人生飘浮、故乡遥远、仕途勤苦;惋惜士人“奔走于是非之场,浮沉于荣辱之海”;认同“超然不累于物”的达观者,“诚达观之无不可兮,又何有于忧患?”

苏轼的《超然台记》详细补充道:来密州时恰逢荒年,“盗贼满野,狱讼充斥;而斋厨索然,日食杞菊。”旁人以为我郁郁寡欢,但我喜欢此地风俗淳厚,一年后面颊丰腴了,那些白发也转为黑色,遂治理园圃,清洁庭宇,修葺古台,经常与友人登台眺望,放意肆志。

《超然台记》开篇就贡献了后人玩味不已的名句:

凡物皆有可观。苟有可观,皆有可乐,非必怪奇玮丽者也。哺糟啜醨,皆可以醉;果蔬草木,皆可以饱。推此类也,吾安往而不乐?

那时生活比较安稳,但政局与境况都不尽如人意。三十八九岁的苏轼,已经足够透彻:不拘囿于环境、处境,则“安往而不乐”。他说弟弟用“超然”命名,“以见余之无所往而不乐者,盖游于物之外也。”苏轼后半生饱经忧患却不沉沦于忧伤,其旷达豁朗,此刻已经埋下伏笔。正如清人王恕所言:“自是先生游物外,非关此地独超然。”

诸城超然台下 摄影 卢向前

隔着很远,就能望见城墙高耸,随即来到一片开阔的广场。首先牵引视线的,是矗立于超然台正前方、9米高的塑像《把酒问青天》。苏轼仰着头,醉眼朦胧,衣袂飘拂,右手松松地握笔,左手大幅度上扬,有点起舞弄清影的意思。

从东侧台阶登上城墙,眼前是一道小巧的如意门,匾额为“超然胜境”。进门后有两列并排的仿古建筑,青瓦琐窗,彩绘额枋,分别是浩然正气厅、冠绝古今厅。后者的内墙布满彩画,讲述苏轼的文采治绩、逸闻趣事。一张长条书桌上,平摊着《水调歌头·明月几时有》长卷。书桌背后,苏轼举杯对月图横贯墙面。

浩然正气厅外侧与角楼内、垛口边,立着许多碑刻,包括苏轼《雪夜书北城壁二首》、苏辙《超然台赋》等。康熙年间诸城知县罗廷璋是四川阆中人,他倡议并重修超然台,使栋宇壮丽,超过以往。其《重修超然台记》讲述了对苏公的仰慕:“心慕先生之为吏潇洒出尘,风流绝世……极超然之致,洵堪为百世之师者。”

元代超然台上已兴建苏公祠。从元至今,超然台有过二十几次维修或重建。无论它破败还是鲜亮,都引得蒲松龄等许多人凭吊。

眼前的超然台于2010年初建成开放。苏轼曾在台上看风景、宴宾客、思故园,好些诗文写到超然台。最扣人心弦的中秋祝福“但愿人长久,千里共婵娟”,便是熙宁九年(1076年)八月十五,他在超然台“欢饮达旦”写下的。

诸城人在超然台消亡70年后重新建造,的确是明智之举。

诸城市博物馆藏“苏学士东坡像”,晚明诸城知县秦所式(怀玉)刻,石刻原置超然台上。 摄影 卢向前

面对灾荒穷苦

从超然台顶部天台的角楼下行,才发现下边别有洞天:一、二楼的苏轼纪念馆规模很大。一楼陈列他的书法、与超然台相关的历代诗文碑刻。目前,诸城市博物馆藏有6方曾经置于超然台的石刻原件;中厅用大幅绘画再现“密州出猎”,文字板块则详细解读了这阕《江城子》。

进入二楼展厅,仰头可见巨幅画面纵贯天花板,街市熙攘,行人活泼,房舍精细,果然是《清明上河图》。画尾张著的题跋很显眼,这才晓得张择端是诸城人。

大厅轩敞,百米壁画《画说东坡》在一堵仿真的城墙上展开。文字部分将苏轼的生平、成就梳理得很用心,凸显了他在密州的政绩和写作。

诸城苏轼纪念馆中的一面墙上,绝大部分是“密州四曲”的千古名句。 摄影 卢向前

有个页面介绍苏轼在密州主持修建了一条堤坝,称为“北苏堤”。他写于熙宁九年三月初三的《满江红·东武南城》,正好印证此事。词序说:“城南有坡,土色如丹,其下有堤,壅邞淇水入城。”首句“东武南城,新堤就,邞淇初溢。”诸城古称东武,“新堤”“初溢”说明,这一水利工程当时刚刚完成。

熙宁七年(1074年)九月,苏轼由杭州通判调任密州知州,十二月三日到任。上任不久,他便向神宗皇帝上《论河北、京东盗贼状》。奏章两千多字,报告密州(包括河北、京东地区)秋冬连遭旱灾蝗灾,数千里地难以种麦,明年春夏之交必生饥荒;大灾荒总会导致盗贼猖獗,也埋下动荡的隐患。苏轼请求减免或延缓征税,还建议对河北、京东两路贩盐300斤以下的小商贩,暂免半年盐税。这样,朝廷用十万贯钱,就能让两路人民受惠,使“贫民有衣食之路,富民无盗贼之忧”。

苏轼在杭州曾经见识过蝗虫骇人的破坏力。进入密州境内,灾情之严重,依旧把他吓了一跳:老百姓用蒿蔓裹着蝗虫埋在道旁,二百余里连绵不断,报给官方的捕杀数量是接近三万斛。

到任二十多天后,苏轼上书丞相韩绛,陈述几件要紧事:蝗灾如此惨重,居然还有官吏说蝗虫并无危害,能够为民除草。苏轼驳斥其荒唐,请求丞相莫要相信谎言,酌情免除部分秋税或暂停征收青苗钱。

参知政事吕惠卿从熙宁七年开始推行手实法——老百姓填报自己的房产、田产、畜产等,官方核查后按等级收税。为了鼓励民众举报有所隐瞒的户主,官府会将查获资产的三分之一用于奖励告发者。

苏轼对韩绛说,百姓不仅遭受旱、蝗灾害,新法施行之弊也令他们受损。他特别请求废除危害最重的手实法:过去为政者都觉得告讦败坏风俗,除非强盗、强奸案才允许告发,后来却“渐开告讦之门”。现在推行的手实法,大抵依赖检举揭发。告密者基本上是凶顽奸邪的小人,以往被各州县鄙视讨厌,要想方设法使之远离,良民才能安居。如今却反而以重赏招用这些人,岂不是背离了官家和您以仁爱敦厚滋养众生的本意?

因为严重扰民且激化社会矛盾,不少官员揭露其弊病,手实法实施仅一年多,神宗下诏废止。

熙宁八年(1075年)五月,苏轼上书元老文彦博,先汇报密州的捕盗工作:当地人好勇斗狠,加上连年灾荒,杀人劫财者增多。我就职后悬赏缉盗,盗匪很快敛迹。可是朝廷近来欲减少原定的赏钱,这势必打击捕盗者的积极性,进而影响治安。苏轼阐明利害,请求不要减少赏钱。

这类公文读起来不免枯燥,跟他飘洒、欢谑的形象隔得太远。却又忍不住想转述,透过它们可以看出苏轼的为政风格:注重调研,行事果决,体恤民生,担忧世风。他经常在顾念人间与乘风归去之间徘徊,这些文章就展露了苏轼作为入世者的那个重要侧面:对百姓困苦和世道人心的关切。

在密州这两年,苏轼除了尽力救灾、缉盗,也精心挽救弃婴。很多百姓因饥荒丢弃婴儿,苏轼就将官方鼓励耕者开垦荒田的劝诱米和防备损耗的多余粮食,单项储备了数百石,专门用于收养弃儿,每月发放六斗给抚育者。一年后抚育者与孩子感情已深,便不忍分离,许多弃婴幸免于难。苏轼的“磨刀入谷追穷寇,洒涕循城拾弃孩”说的就是捕盗、救婴二事。

熙宁九年十一月,苏轼受命移知河中府,十二月离开密州。给继任知州孔周翰的诗中,他对庄稼依然稀疏、百姓仍旧贫弱,极度不安:“永愧此邦人,芒刺在肤肌。”

元丰八年(1085年)十月,苏轼赴任登州时路过密州,大家喜相逢、惜别离,拉住车辕不放他走。一个离任近十年的地方官,还被父老如此眷恋,实在是对他莫大的褒奖。

苏轼纪念馆中北宋密州形势图 摄影 卢向前

打猎不虚此行

苏轼一到密州就去常山祈祷,恳请山神怜悯乡民,灭蝗虫、降甘霖。他在任期内维修了常山庙,多次祷雨,写过好几篇祝文,虔诚地请求山神施恩。祈雨往往有效,有一次从常山返回后,次日清晨就下雨了。

常山庙门西南有一眼泉,泉水汪洋,流溢山下。苏轼说,常山能够出云为雨,守信于百姓,就缘于此泉。以前没有好好整治,他下令用石头造了一口七尺深井,在井上建亭,取名雩泉亭。

主持祷雨是地方官的职责之一,不足为奇。但苏轼熙宁八年十月那次去常山祭祀,归途中与同僚射猎,却有一大收获,就是《江城子·密州出猎》,“老夫聊发少年狂……”

他同时写了《祭常山回小猎》:“青盖前头点皂旗,黄茅冈下出长围。弄风骄马跑空立,趁兔苍鹰掠地飞……”诗的场景、情绪、立意与《江城子》几乎重叠,但整体感觉相对平淡。词则魅力十足,苏轼战胜了苏轼。读者啧啧称奇,夸它使人耳目一新。

之前,小词用于配合乐曲演唱,往往与音乐随行。士大夫通常在题材、风格上把写诗填词截然区分开来,他们将正经八百的内容留给诗文,而词更适合在酒宴上娱宾助兴,由佳人婉转轻倩地一展歌喉。

苏轼之前的文人填词,偶尔有边塞风光、市井风情,有时曲折地寄托感喟,融入伤时忧世等意味。但歌词的主调还是柔曼香软,多数情景仍是花间美人、月下欢情,或者用歌女的语气倾吐闺怨离愁。

苏轼却别开境界,把词的内容、格调同时刷新。首先,他将词与诗一样任意挥洒调遣:描绘壮观场面,抒发志趣胸襟,叹兴亡,思亲友,遣悲怀……凡事皆可填入。词进一步诗化,脱离对音乐的依附,苏轼是其中重要的一环。其次,词居然可以写得如此雄浑劲健。他在婉约的主道之外,另辟蹊径,创立豪放词派。

当时,朋友鲜于子骏来信求诗,苏轼抄录了《江城子·密州出猎》寄过去,有点难掩得意:

近却颇作小词,虽无柳七郎(即柳永)风味,亦自是一家。呵呵。数日前猎于郊外,所获颇多。作得一阕,令东州壮士抵掌顿足而歌之,吹笛击鼓以为节,颇壮观也。

有意破格,越过藩篱,“自是一家”,壮观得有声有色,该他骄傲。

夕阳斜照魁星楼 摄影 卢向前

从诸城城区南行,但见平原上隆起一道低缓、连绵的浅坡,那是十余公里外的常山,海拔不到300米。

常山北麓,万佛寺依山而建,金碧辉煌。咨询几位当地人,都没有找到在图片上见过的雩泉亭,只得打车去黄茅冈。

被导航指引到一片荒烟蔓草的坡地,不觉心里一沉,惴惴然原路返回。两三百米后才发现,三岔口的另一条路上,彩旗招展,前方一组高大的仿古木门上,“东坡狩猎园”赫然在目。

门侧两米多高的褐色风景石上,有“黄茅冈”几个红字。进入园区,映入眼帘的便是群马驰骋的场面。这组群雕的规模虽说够不上“千骑卷平冈”,却也气势恢宏。仔细一看,猎手们左牵黄,右擎苍,或弯弓或扬鞭,个个争先恐后。遍地茅草密密匝匝,枯黄却不萎靡。群雕背后那堵巨幅镂空艺术墙上,用苏体行草写着《江城子·密州出猎》。词的气韵和字形、排版都动感十足,有腾跃之势,跟前景相互衬托。

登上茅草顶的瞭望塔远眺,群雕后方,低缓的斜坡逐渐下降,很快与平原衔接。晴天而有薄雾,隐约可见远处城区的灰色楼群。苏轼的《雩泉记》说,从常山俯瞰城中,“雉堞楼观,仿佛可数”。看来能见度更好,他的视力也不错。

黄茅冈密州出猎群雕 摄影 卢向前

北方朴野粗放

苏轼在杭州工作近三年,迷恋江南的湖山秀美、人文荟萃。来到密州,明显感觉到风景、物产等各方面的落差。他的《超然台记》等诗文,都提到南方北方有精雅繁华与粗疏萧条之别。《蝶恋花·密州上元》分别描写杭州、密州的元宵节,前者灯光璀璨人如画,后者火冷灯稀,霜寒露重云垂野。

熙宁八年(1075年),友人蒋夔寄来新诗与珍贵的团茶,苏轼作《和蒋夔寄茶》,忍不住提到今昔饮食的巨大差异:那三年我尝尽珍馐美味,吃鲈鱼脍、白米饭,还有刚刚捕捞的海蟹、江瑶等。临风饱餐后酣睡一觉,再品一杯香茶,实在惬意。可惜,“自从舍舟入东武,沃野便到桑麻川。”这里的胡羊大得像马,我都忘了以前享受的鱼鲜。山东人吃小米饭,把肉埋在饭底下(称为饭瓮),用大勺子喝酸溜溜的酸酱汤,那些讲究的茶具我也搁置不用了。

详细比较了吴越的精细菜肴和密州的粗糙饭菜后,苏轼规劝蒋夔,其实也是自宽:南北两地口味不同,并无高下之分。我早就不刻意权衡生死祸福,更无需去计较甘苦美丑。无论境遇如何,皆可适应。

话虽如此,苏轼到底是一枚吃货,江南美食的爽口爽心,他回味起来简直眉飞色舞。说起眼下的饭瓮之类,有点无精打采。

走在诸城街头,就忍不住想找一找,现在还有没有饭瓮、酸酱汤,当然一无所获。

到故城公园时,已是黄昏。夕阳悬在萧疏的树林上,光线柔和,一群麻雀从树顶灵巧地掠过。有学者考证,北苏堤位于公园的老城墙之西。

许多北方城市都有密集的面馆,诸城却不太多。听几位当地人说,他们更喜欢馒头。城墙的东端紧邻府前街,街上有“不一样的馍”“馒头坊”等好几家店。这家的招牌直白而有招徕力:“奶香烤馒头·铁锅大馒头”,遂进去参观。桌上摞了不少礼盒,各种馒头争奇斗艳,有的身材魁梧,表面镶着红色寿字或“生日快乐”。桃子、兔子、花朵等造型的花馍更多,一派欢欣富足。

诸城的烧肉店也比比皆是,多数为外卖。起初以为是红烧肉,凑近去看,很像四川的卤菜。

第二次去超然台才注意到,周边店铺特别密集。除了宠物店、美发厅等,餐饮店更多,砂锅菜、猪脚饭、喜面花馍、火烧……不胜枚举。

与超然台路呈丁字形的小街里,也看到两家烧肉店。门面宽敞亮堂,还以为是堂餐,结果依然是外卖。猪耳、猪蹄、猪肚、鸡架、烤鹅、烤兔等近三十个品种,看上去清清爽爽。假如苏轼也来品尝,说不定会津津有味地写一篇《烧肉颂》。其中一家烧肉店兼卖硕大的馒头,一元一个。另一家兼卖荞麦薄饼。

密州出猎群雕之会挽雕弓如满月 摄影 卢向前

超然台东侧的城墙前方,布置了一片园林,有拱桥、曲廊与一泓清水、许多花树,也许是呼应“半壕春水一城花”。可惜我们来早了,初春的北方稍微还有点灰头土脸。

过些日子,景物就会变得秀润。清明那天,苏轼在超然台上看风景,墙下碧波,满城花柳,远望近观都安逸。想到故土遥不可及,乡愁便陡然袭来。不过,他迅速抚平惆怅,重新提起兴致。这阕《望江南·超然台作》相对不那么家喻户晓,依然妙语连珠:“休对故人思故国,且将新火试新茶。诗酒趁年华。”堪称清明词的上品。

只要苏轼出手,往往就被推为同类题材的绝作。他到密州不久填的《江城子·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记梦》,怀念十年前去世的元配王弗,抒情细密深婉,成为最脍炙人口的悼亡词;《水调歌头·明月几时有》更是无需多说,深情、逸趣、惘然、旷达,被誉为中秋词的古今绝唱。

超然台附近街道的墙面,醒目地展示着“密州四曲”,诸城人很喜欢这个提法。除了上述三首,另一曲当然是《江城子·密州出猎》。

漫步诸城,会觉得这个外表普通的小城,暗蕴不凡——“密州四曲”的滤镜效果,确实强大。说来,以苏轼的才力、性情,在别处也可能写下出彩的中秋词、清明词、悼亡词。但中秋怀弟弟、清明思故园,毕竟是登超然台而被触动,又毕竟在诸城梦见王弗,这便是天时地利。

而盘点苏轼的经历,似乎《密州出猎》只能在此出现。他工作过的南方城市杭州、扬州等,风物柔美,河网密集,他也偏爱乘船。苏轼在诸城常山、铁沟则几次打猎。其实他曾经任职的凤翔、定州也能出猎,他在凤翔练习过骑射,但那时尚未开始填词;流放惠州前,苏轼去往北方边城定州,当时哲宗亲政,山雨欲来,心境、年龄都让他难以迸射建功立业的向往与豪气。于是,诸城恰好酿成《密州出猎》。

望向超然台,禁不住感慨。任职密州,是苏轼首次主政一方,其勤政、恤民让当地人受益;密州的风土与所历所感,则触发苏轼飞溅才情,凝成华章,抵达一个词作高峰。苏轼在密州“把酒问青天”“酒酣胸胆尚开张”“昨夜幽梦忽还乡”,现在的诸城俨然成了诗词地图上的一块宝地。苏轼与此地,彼此有幸,彼此成全。

王鹤

责编 杨嘉敏